陶思明

昨天，媒体报道了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大熊猫“福娃”，在专家和工作人员的陪伴下于3月17日平安产下一对雄性大熊猫双胞胎的情况，称这是2020年全球首对出生的圈养大熊猫双胞胎。报道同时介绍，大熊猫春季产子十分罕见，这已经是福娃第5次当妈妈了，今年将满17岁的福娃一共诞下了5胎8只大熊猫。（央广网，2020.3.18）今天，又有媒体报道了“秦岭大熊猫繁育研究中心护国宝平安”的消息，（《中国绿色时报》，2020.3.19）说“为确保大熊猫等珍稀动物安全，该中心制定了大熊猫食用竹子、动物饲料供应应急办法，相关工作人员24小时随时待命，保证饲料及时送达。”

这些工作应该宣传报道，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和更长时间段联系起来看，我们似乎一直都把关注、宣传的重点都放在了人工大熊猫及其工作上，“热度”够高，相比较野生大熊猫及其野外保护工作受到的关注、宣传就很不够了，“热”的太热，“冷”的太冷。然而，大熊猫保护的主战场又是在野外，大熊猫物种的前途命运也系于野外，关注和宣传上的这种厚“人工”薄“野生”倾向，对野生大熊猫及其野外保护工作来说，就显得很不公道了，更有可能误导社会以为保护大熊猫就是对大熊猫的人工驯养繁育，潜藏着否定大熊猫野生种群、淡化野外保护工作的巨大风险。而且，人工大熊猫各环节非得和大熊猫亲密接触不可，持续大量发展、大量存栏人工大熊猫，无论理论上还是实践上，和当前全面禁止食用野生动物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的国家目标有所不符，但野生种群的野外保护则不存在这个问题。

大熊猫保护在野生动物保护甚至整个生物多样性保护上具有风向标的地位，其一举一动对保护事业是否遵循自然规律健康发展影响巨大。今天，《人民日报》发表王晨副委员长的文章——依法全面禁止食用野生动物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其中提到：“在实践中，对一些重点保护野生动物进行人工繁育、人工饲养，原本目的是为了挽救珍贵、濒危物种，其中一些却进饭馆上餐桌成为“野味”。”由于作者身份不同一般，其“原本目的”说便成为重大的理论和实践问题，希望历史已长达半个世纪的大熊猫的“人工繁育、人工饲养”能够现身说法。如果回答是肯定的，我国野生动物的保护恐怕将更大面上进入养不胜养、越养濒危物种越多、濒危程度越深重的新阶段。与此有关的“野味”说，也表明这一崇高目的还极易成为“洗白”野生动物推高利用市场的保护伞，全面禁食野生动物不能忽视了这个源头。

鉴此，以大熊猫为代表的野生动物保护，很需要在指导思想上明确一下。我们究竟是应该全心全意保护好生态系统中的野生大熊猫，还是更推崇人工驯养繁育，实现大熊猫的畜禽化发展；野外有自然种群分布的物种，其繁盛不灭的根本在于野生种群的野外保护，还是反其道而行之寄希望于人工种群，哪个更自然、更现实、更可靠；生物多样性保护，根本出路在于以管控减免人类活动威胁为中心，实现区域生态系统、野生动植物的就地一体化、整体性保护，还是推崇、发展个别物种的人工驯养繁育就可以了。诸如此类，弄清楚这些保护理念、路径选择上的重大问题，对于正本清源、坚持保护价值追求，非常重要，也很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