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推进”到“全面推进” 自然保护地体系建设从何发力？

作者：张倩

图为武夷山国家公园。孙浩摄

2019年，我国正式提出建立以国家公园为主体、以自然保护区为基础、以自然公园为补充的自然保护地体系。时隔五年，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提出全面推进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建设。如何理解“全面推进”？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建设还存在哪些挑战？下一步怎么走？记者采访了业内专家。

如何理解从“推进”到“全面推进”？

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推进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建设”。《决定》中提出“全面推进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建设”。由“推进”变为“全面推进”意味着什么？

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中心研究员徐卫华表示：“‘全面推进’首先是国家公园这个主体的建设要加速。目前，全国已建成5个国家公园，而我们设立的目标是到2035年，全国要建49个国家公园。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11年里，有44个国家公园待设立。所以，国家公园设立的进程可能会提速。其次，整个自然保护地优化整合方案也有望加速出炉。方案会将部分保护地合并、变更边界以及调整管控分区等，所以将有效解决现在自然保护地面临的多头管理、重叠设置等问题。第三，自然保护地的建设要加强管理。如何通过一些新技术、新手段加强自然保护地的管理？如何进一步提升管理水平、管理成效？这都是我们要‘全面推进’的重要方面。”

此外，在徐卫华看来，当前国家公园法已经进入关键阶段，为了让自然保护地体系更健全，实现有法可依、依法治理，国家公园以及自然保护地相关法律法规也可能会加速出台、修改、完善，为自然保护地管理提供重要依据和保障。

自然保护地体系如何完善？

设立国家公园的重要目的，就是把自然生态系统最重要、自然景观最独特、自然遗产最精华以及生物多样性最富集的区域保护下来，国家公园对国家生态安全具有核心作用。

“国家公园的建设推动了对自然保护地内所有自然资源资产进行统一管理，改善了此前一些保护地内自然资源资产缺乏统一管理的薄弱环节。” 徐卫华表示。

目前，已设立的5个国家公园中，多数属于集体林，而不属国有。那么，如何对集体所有的这部分进行统一管理？

“以武夷山国家公园为例。武夷山国家公园通过商品林赎买、毛竹林地域权管理、公益林协议管控等措施，实现全部集体林地由国家公园管理机构统一管理。原本毛竹林属于老百姓，如果要回归政府管理，那么老百姓会得到相应的补偿。国家公园的建设正在将过去错综复杂的问题真正理顺。其次，国家公园的建立使自然保护地的信息化水平得到显著提升。国家公园面积相对较大，保护对象众多，人类活动复杂，仅靠人两条腿走路进行监管很难实现。目前，‘天空地一体化’监测体系已成为必备技术，还将在更大范围内推行。同时，监测系统不仅对主要保护对象进行监测，也对人类活动进行监管，比如‘电子围栏’等技术已应用于保护地的监管。人们经过道路入口等地时，‘电子围栏’会自动锁定、触发报警系统，甚至有时能将个人信息连接起来，通过短信来提醒你进入国家公园的边界，并告知需要注意的事项。这都是在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地体系建设过程中取得的成果。”徐卫华说。

徐卫华补充道，国家公园的设立还有效解决了一批矿业权、水电站、集体人工商品林、草原放牧及人兽冲突等历史遗留问题或矛盾冲突，这些问题的解决方案可以为其他保护地的问题解决提供借鉴或思路。

自然保护地空间布局如何优化？

从国家尺度上对国家公园进行“海选”，如何做好评估、明确其他44个国家公园的位置与边界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一道大题。但要解好这道“大题”，首先要应对好自然保护地建设中的诸多挑战。

“当前我们面临多个方面的挑战。首先，自然保护地空间布局仍有待优化。自然保护地经过现有的面积调整，虽然已经足够大，但是东部地区等一些重要区域、一些珍稀濒危物种，尚未纳入自然保护地体系，这是未来需要做的事情。特别是海洋类型的自然保护地面积比例较低，相对于陆地而言，来自海洋的资料和数据较为薄弱，因此，需要投入更多精力和研究。其次，当前我们对自然保护地的‘家底’了解还不够深入，仅列出物种清单和编目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进一步了解物种与生态系统空间分布、种群数量等方面的情况。第三，自然保护地的管理水平仍有待提升。自然保护地风景优美，但近年来随着自然保护地的游人增多，暴露出了各种各样的管理问题，亟待解决。”徐卫华告诉记者。

他认为，我国正在进行自然保护地空间布局优化方面的工作，未来包括海洋领域在内的很多区域可能会被纳入新的保护地，我国正在加速布局相关研究工作以完善自然保护地体系。针对本底不清的问题，他认为还需借助人工智能和现代物种识别等新技术能进一步提高效率，以摸清自然保护地的“家底”。

“保护地管理水平的提升，首先要建立标准。同时，还应开展不同层面的培训来提高保护地工作人员的技能。此外，还应关注保护地内及周边地区老百姓的收入水平和生计问题，让老百姓有更多机会参与国家公园等自然保护地建设。自然保护地的建设，管理是关键，良好的管理靠的是人。只有人有获得感与幸福感，自然保护地建设才能走深走实。”徐卫华说。

责任编辑：刘凯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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